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孩的名字,只知道在戏里,她叫果果。
“告诉阿姨,你叫什么?”
“奶糖。”
“奶糖呀。”
许期欢趁机摸了一把奶糖的小手,粘粘的,感觉不太干净,她又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收了回来。
她目送着奶糖的妈妈抱着她离开,回味着刚刚那一小阵短暂的亲密。
她以为自己在世界上唯一能接受的亲密关系就是和沈焰秋在一起。事实也确实如此。
而她和沈焰秋两年多前就分开了,无论她怎么想,分开了就是分开了。
她逼迫自己认清现实。
沈焰秋回到京市已经半个多月,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她去处理,除了要帮忙引荐新人,还要开会,老板给周以珊派了别的工作人员去剧组,替换了沈焰秋。
沈焰秋利索地收拾好行李,带着她受伤的手臂回到家,一路上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场小灾难给生活造成了各种不方便。
比如洗澡时不能沾水,比如捧着电子书阅读器难以翻页,比如收拾行李经常会扯到伤口,以及最重要的事情,抽烟。
太不方便了,她站在阳台上,费了好半天劲,才终于成功点燃了烟。
她觉得自己真是身残志坚,太不容易了。
她没忘记去原先的地方喂了两次流浪猫。单手拎着两大包猫粮对她而言有些费劲,她也腾不出多余的手去撸撸脚边几只疯狂蹭她的小猫。
作孽啊。
这伤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。
她在这期间去医院换了药,医生告诉她至少要一个月才能逐渐恢复。
她一直都避免自己去想许期欢。
许期欢几乎激发了她的自我保护机制,沈焰秋被她伤怕了。
被人背叛和抛弃的事情,经历一次就够了。
她从小就聪明,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。
她已经花了那么多时间让自己去适应和习惯没有许期欢的日子,不能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。
她深知,死掉的感情是无法复活的。就像手臂上被烧掉的血肉,你必须做好清创处理,等待新的皮肤慢慢生长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。
周以珊有些话说得很对,许期欢是不是蛇她不知道,但她现在是真的很怕蛇。
最近网络上的流传那些风言风语,王志滨一直试图处理,最终还是作罢。
“许期欢,你最近安分一点,在剧组认真工作,配合度高一点,不要再给人留下话柄。”
他给许期欢打视频,摄像头一打开,许期欢敷着面膜一脸不耐烦地趴在床上,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。
“我配合度一直很高。”
天地良心,她已经很配合了,她还要怎么配合,孩子每天在剧组管她叫妈妈她都能克服重重障碍连声答应了。
“那是谁那天晚上突然罢演,打高铁跑回去找前任的?”
王志滨想起那天木木颤颤巍巍给他打电话,说欢姐跑了,他问是哪个欢姐,跑哪儿去了。结果是急着回去找女人,工作都不干了。
“你能别提了吗,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来气。我那天真不该走。”
许期欢又想起沈焰秋为了保护周以珊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样子,烦躁地把手机扣在床上。
“许期欢,不是我说话难听。”王志滨想了想措辞,“两年多过去,很多东西都变了,你要允许前任有新的暧昧对象和新的感情发展。”
他不知道还要怎么提醒,很明显,无论是于公于私,沈焰秋去保护周以珊都是合理的,许期欢只是个外人。
“我不。凭什么要允许,我不允许。”
许期欢把面膜扔进垃圾桶,下床踩着拖鞋把一直在敲门的木木放了进来。
“啊,姐姐,妆发老师那边在催了,我们快走吧。”
今天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在游泳馆。剧情是许期欢在剧中饰演的母亲从高处跳下水池去救女儿,导演本身就没指望她亲自上阵,提前找好了替身。许期欢只要拍几个跳水前和出水的特写镜头就可以收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