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?错,”萩原心中暗喜:幼驯染果然不愧是跟着自己走过四分之三以上人生的人,就算是自己带着人往坑里走,他也会第一个顺着路跳进去,“就是这?样。那个人……似乎和我有些什么关系,我不确定,但他留下的信息不会影响小阵平。也许只?是和我有关系。”
——特地提及幼驯染的名字,暗示他这?里有属于我们之间的秘密。让他联想到系统,接下来他就会自己用想象和推理来补全、合理化缺失的部分。他甚至还会帮忙遮掩不合理的部分,因为系统的存在?确实?不能?暴露。
“总之,我在?追查那家伙,但那些内容会对我造成一定的刺激,头痛也是这?个原因。”
——坦诚且苦恼地说出自己的问题。好,看小诸伏的表情像是已经?松动了。最后再加一把?火。
“我……”半长发青年垂下眼睛,露出一副既悲伤又?后怕的神情,“我确实?很紧张、很手足无措,这?没?什么不能?说的。我不可能?不紧张,甚至连普拉米亚的直升机出动的那次,都有那家伙的影子。”
好,现在?动一动脸上的氧气面罩。让那种模糊的白气挡住自己的神情。
“研二酱过得也算是里忧外患……所以才弄成这?样。”萩原的声音里浸满了悲凉,“这?次住院……算是长久以来刺激的结果吧。不过也没?什么,现在?好得多了。就是这?样,研二酱有一个需要追查的家伙,也不介意大家一起?来查。”
诸伏没?什么表情地看他。萩原只?是低着头不说话。
“我专程赶过来,只?问你?一个问题,萩原,”他说,“只?是受刺激导致的胃出血吗?”
萩原有些发愣。小诸伏的关注点……?
他隐隐有种落入圈套的感?觉。但事已至此,他也只?能?点头。
“只?是胃出血和头疼?”
“嗯……是的。”
“那我没?有问题了,”诸伏景光轻松愉快地走向窗口,竟然像是要就此离开?的意思,“你?说你?没?事,那么你?的话我已经?听完了。”
半长发青年睁大了眼睛,“小诸伏——”
“不过,好像有人并不这?么觉得。”
窗口搭上另一只?手。诸伏景光早有准备地拉住了他。
“因为有不同的答案,因为看见了不同的情况……所以,零也有话要说。”
降谷零动作敏捷地攀进病房,反手关闭窗子。
“需要我仔细说说吗,萩原?”他和房间内的各位挥挥手算是打招呼,“说说你?当时精神恍惚、创伤性应激、幻听幻视的情况?”
降谷零还想再说些?什么, 但诸伏景光抬起手,示意他不必再开口。
“好了,零。”
那种游刃有余的笑?容又回到了他脸上, 就像是降谷零入场给他带来了什么限定增益效果似的。诸伏景光轻声说, “你在这里, 萩原就明白了, 是不是?”
……抱歉了,小诸伏。说实话,我没太?明白。难得成为没能?理解言外之意的那一个, 萩原茫然地抬起头来, 看向他的同期们。
此刻,病房里黑乎乎的, 窗帘像幕布一样垂着。他半躺在房间的正中央,而围绕在他身边的,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几?个人, 承担了他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岁月——嗯,没错,小降谷负责浓墨, 其他几?位负责重彩。
什么嘛。萩原带点好笑?地想:如果说人生如戏, 窗帘是幕布、窗帘外的世界是舞台, 那么他们现在也算是在人生的后台一起候场了吧?
“萩原,”诸伏景光直接坐在了他的病床边上,像是坐着秋千板一样挺放松地晃了晃小腿,“你知道, 零为什么要来吗?”
当然是因为研二酱魅力?四射,让小降谷很?担心我——如果是平时,萩原差不多就会这么说。但现在……
“因为我让你们担心了, ”萩原转过头,“是这样吗?”
但现在他感到抱歉。为浪费朋友们珍贵的时间、为增加卧底警察面临的危险……虽然只?要说出口,一定会得到两?句斩钉截铁的“没关系”,但他还是不可能?不为此感到抱歉。甚至,因为不想听到朋友们说“没关系”,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。
“不是,”降谷零摇头,“是因为你让我们觉得……你需要帮助。”
他似乎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,但很?快,他靠着墙,挺轻松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。
“你暂时不愿意说你经?历的事?也没关系,萩原,”他顺手转了转鸭舌帽的帽檐,似乎在那次与父亲的见面之后,他就变得很?喜欢戴帽子了,“我和景的经?历也并不能?对大家说。不过,我可以分享一点能?说的——”
“我和我的父亲重逢了,并且现在也在保持着联系。甚至,我们还会互相?为彼此提供援助。普拉米亚出现那一次,我就是在他的邀请下赶到那里的。”
他笑?起来。相?当纯粹的笑?容,相?当安定的神情。毕竟,